位置导航:首页 >> 国家一级美术师 罗国士 >> 新闻报道 >> 正文
《收藏》:精神的蒸腾——罗国士美术漫议
信息来源: 发布时间:2010年1月28日9:24 文章编辑:syxw
孙见喜
 
    这是一位儒雅的人,一位敦厚的人,一位不事张扬而默默爬山的人。这座山上有莺歌燕舞,有五色娱目,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士用色块演义奇门遁甲,有华山论剑派的遗人专事理论暴力;但是,他不为别人的好戏分心,也不为恶作剧者倒了自家胃口,他只盯着自己的目标——那是山顶的一枚火红的月季,一枝枯杆逸出的苞芽,一棵带刺的野玫瑰。
    这就是罗国士。湖北房县人,农家子。他上神架砍柴,他下堰塘锄禾,干粮袋里有着一份永远的干粮,那就是北魏碑贴和唐宋诗文。这是罗家的祖传。爷爷当了一辈子私塾先生,教导儿孙的戒尺上就刻着一首唐诗;父亲的字就是戒尺打出来的,他永远的信条是:书法为人生第一门。父亲的米芾写得远近闻名,爷爷作的碑文刻在四乡八里。父亲也指望儿子耕读传家,可一个偶然的机会使罗国士从了军。他的书画才能使他在宣传队里大显身手。后来进城,转业,到一家文艺团体搞舞台美术,有机会接触风靡一时的长安画派的几员大将,石鲁、赵望云、何海霰等等。这个时期,他作画的题材很广,山水、人物、花鸟、禽兽,他画儿时的鄂西小景,也画当代的秦川长卷。新时期以来,他和其它画家成立过社团,也在几所大学兼任美学教授。进入八十年代以后,他先后创作了几幅数十米的长卷;<武当胜境>、<长江三峡图>等;他先后出访多个国家,为中国画走向世界做了许多脚踏实际的工作。
    罗国士的国画在国外造成的影响远非“轰动”一词可以形容。他的作品造成了中国文化的连锁反应,诗、书、画、印、文,延至中国美学、哲学、建筑和音律等。这是一个广泛的话题,一个深及“五四”以来的西风东渐,以及形式逻辑主义与中国形意哲学百年纠缠的价值判断问题。
    中国画是一个世界特殊的品类,不争气的艺术门类,也是一个令人气短的话题。许久以来,一帮子以行家大师自居的人,胸无点墨而四处泼墨,心无意趣却大笔写意;无技法、无美感、无思想的“三无”作品汗牛充栋,破坏了人们的审美情趣,误导了青少年的美心培育,美术界的丑陋化现象到了丑陋自身的地步,谁来爆响一个炸弹般的警叹号呢?
    有了,是一支月季。静美的,沉穆的,柔和的,月季。和那华贵的、总与恋人相依的玫瑰同科,却是中国的原产;低矮、直立、落叶、有刺;药用活血祛瘀消肿拔毒,或可认为它就是中国文化的一个象征!罗国士就在这块田园上开垦、种植、采颉,以至他被称为“月季王”了。他朝饮白露,夜披月辉,春雨、伏旱、秋霜、朔风:罗国士与他的月季共眠于牧野,相携于江湖;春晨之明丽,霜杀之低沉,三伏之苦夏,野火之垂死,七情六欲,罗国士和月季唇齿相依、同命相连。他把这种花卉人格化了,情绪化了,他与这特定的描摹对象天人合一了!
    美术作品,直观美感是第一。罗国士的惟美使中国画的散点透视缩焦,又将西洋画的焦点透视只聚于花瓣的卷沿处,那瓣沿的一线反射,是光为花注入了情感,朝辉为之灿烂,夕阴为之凝重,月光予之虚洇,白雪使之高洁,光的强弱虚实,光的直反聚散,强化了花之喜怒哀乐,突出了植株的生命瞬间;而背境又是写意的,虚淡的,全然不见叶之具态,甚至苑圃背景花蓝花瓶之类全然略去,目的只有一个:凝聚视力只投注于一花或数花,只突现月季生命状态中的一瞬神情。光的运用是他对中国画传统画法的重要突破,而枝杆画法的一笔三色则是他的创造。重要的是那剌,赭红的嫩,苍黑的老,雄雄然持自卫姿态;这使人联想到一个命运多变的民族,对摧残或入侵者,迎接他的只有刀枪。命运是生命状态的连续过程,罗国士把他的月季世界人间化了,哲理化了,人文化了;每一株月季的命运便是画家自己生命在某个时空的呈现,抑或某种人物的精神蒸腾——水边丽人之心高命薄,山中高士之银碗盛雪……
    美是一种境界,美也应该有一种质量。直观美感的背后倘有思想支撑,那这美便有了份量,有了值得延续或回索的超时空意味。正是在这一点上,罗国士超出了自以为是者一大截。他的诗文鉴赏能力,他的古文化功底,他培植于戒尺之下的书法功夫,成就了他作为美术家的基本素养,修心可以补相,丑陋派的虚狂在于他们缺了修心这一课,相无以补惟有陈示丑陋。在此,是否也像文学界一样可以提出画家学者化呢?
文学作品讲究可读性,音乐作品讲究要好听,影视作品讲究要好看,美术作品同样,应该第一眼就把人抓住,接着又要越品越有味。何谓引人入胜?何谓流传千古?情节、人物、旋律、故事、色彩,这些艺术要素都可能触发欣赏者的审美激情,倘这个“味道“(思想或感情)沉入了”精神消费者“的心灵深处并在其神魂的灵敏点上引发爆炸,那么这件艺术品的生命力就不言而喻了。
    勤奋的罗国士至今保留着写作的习惯。他的旧体诗词,他的游记随笔,他的美学笔记,都是他磨励思想的记录,都是他纸上月季的营养。一个画家,他可以一日不画,但他不可以一日不思;一个思想家,他可以一日不思,但他不可以一日不观察一日不读书。罗国士把画月季做成了一门学问。
    所有艺术门类中,文史哲是基础的基础。所谓学养不光是说你肚里有几升墨水,而且要养得住。浮躁不行,张狂更不行。艺术较量的最后是看学养和品格。由学养和人品形成的境界可以把艺术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这个高度有俯瞰的宏观,也有洞察之幽微,创造和标新的灵机由此而生。
    正因为学养上先天不足、后天不补,所以当代中国画的突破只能是镜花水月。半个多世纪以来,无数人从事牡丹画,却难逃平面化的死人视角;无数人在画虾画蟹,却总在齐白石的套子里兜圆圈;画牛画马者不及其数,惟有徐悲鸿的稍逊风骚,其它的还有什么?现代的、当代的,堪称大师者数十上百,而真正算得上创造的能有多少?山水画的似曾相识,花鸟画的移接拼装,刀枪是老先人的那几样,技法是宋明人的旧把式,常见报刊宣传说某某的画作被国外人收藏,说穿了不过是利用东方文化圈人对中华文化的向往和欧美的东方文化热而哄人家的钞票而已!
    创新当然不易,但不能因为难就丢掉创新意识。自大狂者可笑,悲观主义者可怜。当代中国画界,知高知厚又脚踏实际从养育文心做起者少,搞中医的,从阴阳五行学起:而搞国画的,有几人懂先秦的诸子哲学和宋明理学?美术院校的本科生不少人连一篇像样的千字文都写不了谈何艺术造诣?艺术院校的课程设置很值得商榷。说是画家名扬天下,其实是骗子满天飞。旧时修庙,匠人画椽头,描脊兽,塑神像,刻砖雕,挣的是功夫钱,只要村人说“做得像”就成。可现在这些大师,全然不管“像不像”,提起笔来抹几下就成“精品”,就有人扯破嗓子炒叫,就有域外人士懵懵懂懂掏了腰包,然后就听到传言说某某的画已涨到六位数了!在我看来,不管几位数都是昧良心钱,人品画品都不如庙里的画匠。艺术是灵人的事业,更是愚人的事业。这里的愚,指诚实、功夫、执著、无功利心。社会的转型,引发了诸多行当人的浮躁、虚饰、作秀、趋利心理,这在工商经济界或许是良性质变前的必然,但在文艺界,只能是腐朽前的恶臭,因为这些人号称是艺术家,从事的是精神创造,而国人期冀他们重塑民族灵魂,这岂不是误了大事?
    艺术是一项诚实的劳动。那怕你的花卉有一枝一叶出新出变,那怕你的驴骡有一足一尾走出前人,那都值得庆贺值得奖赏,可是如今那么多美术奖项有多少是奖给美术的呢?美术作品无美感到了国人皆骂的地步。
    处理好思想和形象的关系几乎是所有艺术创作者终身以求的高标。但在美术界,不少有思想的作品却画面丑陋,说客气些是思想大于形象;而形象完美者又大多思想苍白,有的连画题都俗不可耐,可以看出作者连起码的文学素养都没有。更有甚者,画面脏乱丑恶而故作思想状,其实是腹中空空,技法空空甚至连造型能力也让人怀疑,美术创作界是否也存在“黄钟弃地、瓦雷鸣”的现象呢?
    中国画如何创新?山水花鸟之类怎样突破?在天人合一的中国哲学支撑之外,是否可以无视横行天下的现代科技这个“外应”?现代画学是色学,而不仅是线条学或轮廓学;色学即光学,光分七色,七色共合为白,七色皆失乃黑;人们其所以目中有物,全赖于光这个媒介,那么是否也可以说解决用光问题是中国画新生的法门之一呢?
    你说罗国士的月季是不是有些甜美,你说他的画面构图是不是有些单一,你说他画上的款文是不是缺少哲理和文学,这些意见都说得不错,对此罗先生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他读《文心雕龙》、读王国维、读钟嵘,以至读《光学原理》,他试图寻找破格的一线缝隙,以便在一苞一芽上寻著美色和思想。他不张狂,他是明白人。
    罗国士养育月季重于画月季。他尊重生命而不亵玩之,他探求精神而不虚无之;他家房前屋后的半亩园子全种着月季,三十多个名贵品种各显神彩,最普通的野刺枚在这里也有一席之地。他终年务侍这些友者,师者,尊者;或月下共酌,或绕苑独思,或花间吟咏,或风中临摩,月季化作了他生命的一部分。说是某夜他腰痛难眠,天亮夫人送他就医,他说我感觉这病不在我身上,遂入园察看,果然一株花杆被风吹折,夫人说他和月季通灵。
    他笔下那些有生命的月季不仅在国内获得巨大声誉,而且在西洋画的腹地受到热烈追捧,这只能说明真正的艺术是无国界的,人类的审美精神是相通的。由罗国士的月季现象,我们可否提出一些这样的设想:民族虚无主义是不是可以闭口了?民族胡闹主义是不是可以收摊了?民族守成主义是不是可以反思了?
    在此,我想告诫一切以色块和线条演绎思想的人们,调理色盘的同时勿要忘了调理您的学养,勿要忘了完善您的知识结构,勿要忘了修养您的人格品行,勿要丢掉美术作品中这个美字。
十堰新闻频道版权与免责声明:中新社湖北新闻网十堰新闻频道版权所有,所刊稿件未经许可不得复制或建立镜像。